蜜糖色。

他要怎么办呢,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啊,金木君。就算吃掉了最爱的金木君,挑剔的味蕾怎么可能还会满足于寻常粗糠的口感呢?
是死结吧。他们之间早就扭成了这样难看的死结了。

他躲在幽闭的古堡捂住脸颤动着肩膀呜咽,如同画地为牢的困兽。从声嘶力竭到伤痕累累,狼狈又难堪。如果让金木君看到这样的自己一定会嘲笑的吧,或许还会语气冷淡地让自己滚远点。他开始不着边际地乱想,半晌又笑不出来了。哈、哈哈,可倒是回来啊,出现在我面前就算劈头盖脸尽管骂个痛快也没关系啊。
他痛苦地微弱喘息着,恨不得干脆劈开头颅停止所有思考。够了,停下来吧。靠着从回忆汲取那点残忍又虚幻的微末感情苟延残喘,这不是太可怜了吗?快停一停吧。
…………拜托了,请…
……请——
让我再看看你。
用力捂住头颅直到指背青筋暴起,思维混乱又扭曲曲结缠绕着。引以为傲自制力完全变成了笑话,脑海里一遍遍自虐式重温着少年人的脸,稚嫩的、温和的,疑惑的眼神……直到出现幻觉,少年人顶着把清亮嗓子冲着他笑,“月山君?”

头痛欲裂。
一直以来可笑的是自己才对吧,他捂住嘴巴拼命抑制住这股突如其来迸发的大笑声,眼角却狼狈挤出些湿意。
再怎么想让金木君从自己的世界里滚蛋,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你看啊,就算这个人已经死掉了,他还是……
他还是不愿意接受。

可笑地将那个人小心存放在回忆里,自欺欺人地像个强颜欢笑的丑角。

这个人从来都没有信任过自己,从来没有。
可却没有人比他更心知肚明,自己甚至连轻描淡写开玩笑的抱怨这种区别待遇都做不到——一切是他自找的,就算牙齿打碎也要掺着血味一口咽下。打从一开始转手把邀请共进晚餐的金木君推入那场歇斯底里的肉宴狂欢,将本就脆弱的信任踩个稀巴烂之后,他就丧失掉了任何被信任的资格。

包括现在,他甚至是没有丝毫反悔余暇的。
也不是没有私底下偷偷反思过,他很认真地在想,在缺少金木君的每个日日夜夜拼命地想啊想,最终却得出了相同结论。即便再来一次,他还会是要吃掉金木君的…就算一口也好。
是了吧,早就沦为这样病态又畸形的、重瘾患者与毒素之间的关系了。

喰种的本能是掠夺。这点在他身上表现得尤为强烈,不仅要掠夺、占有,还要让猎物显现出最美的姿态在自己眼底绽放才行。
所以即便清楚剧变之后的金木君是自己无法战胜的存在,他依旧被这诱人的色相勾得神魂颠倒,一时间想的倒不是肤浅如何将人吞拆入腹,满脑子想的却是:还想要看到这个人更多、更美味的样子。

怎么回事啊,即便是喰种,正因为是喰种,怎么可能对眼里的丰盛大餐萌生食欲以外的赘余感情呢。
不是没有将这份大餐独享的机会,事到临头却又一再迟疑了…可惜、怜悯,不是吧,应该更浓烈炽热一点才对。
哈哈哈什么啊,你该不会想说爱吧,这是什么蹩脚的搞笑小剧场吗?
……分明只要看着金木君朝着目标坚定前进的身影,沟壑难填的欲望就能偃旗息鼓,这样也就足够了吧。

不同于刚认识时少年不分敌我般流露着几乎泛滥的温柔,现在施舍给他的也不过是虚无的肥皂泡沫,一吹就碎了一地。
可他却无可救药一头栽在了这种功利的虚伪温柔里,认栽得心甘情愿。

绝对会有人暗自嘲笑美食家被小鬼耍得团团转吧,舍弃奢侈的生活与挑剔的品味为这样一个完全不信任自己的人跑东跑西打点一切,简直像是魇住了。
——……无所谓了。毕竟这可是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荒谬感情啊。

说到底金木君对于月山习来说是什么呢。是执念,是虚妄,是一切隐秘的愉悦,所有澄澈的欲望。

继续睡一觉吧,拜托了。
一次也好,请再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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