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色。

你抓不住他。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缺情人呢。
他就在你面前,艳胜桃李的脸,傲气浇洗的骨,半页鎏金面具没有遮去半分糜艳,好整似暇往不远处一站就是魍魉鬼魅。
这样的人,似乎生来就应该众星捧月、肆意妄为,不必知晓世人疾苦,翻手把他人真心碾踩在脚底践踏的。

……思明,思明兄。

好似是听见了这句轻唤声般,他朝你似笑非笑挑起眼梢,犹如天光乍现的昳丽融了冷意。
你深知正邪不两立,做事只求扪心无愧,求仁得仁,皓月千里。原则是千锤百炼磨成的刀尖子,你用它毫不留情杀尽该杀之人,惩恶扬善,把持本心。却不料有朝一日手中的利器也有反噬自己的那天,一着不慎就是捅进自己心窝。
……
你被这艳色迷了眼。你是侠士,是满腔热忱的青年人。眼里只有黑白当道,是非对错,哪里有缘得见这样紊乱又致命的颜色呢?
“思明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像是生来就是为克制自己存在。你苦苦压抑着眼底暗色,掩在宽大衣袖下拳头青筋乍现,天边薄薄那层朦胧暮霭丝毫没有流入眉宇。
你分明没有喝酒,却像是醉了。
你也许也明白,其实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风光霁月的好人。单说原因也不过恶劣又世俗,论俊逸风流,你不及香帅;论武功绝世,你不及薛衣人;论智绝天下,你不及李红袖。……涉足江湖时日不多,根基未稳,一介无名小卒,除了微不足道的品性还有其他在那人身旁立足的资格吗?

你有多想说“我们是朋友”、“我怎么舍得杀你”,又有多想紧箍住对方手腕,说出喉腔那句压抑得变哑的我心悦你呢。
不甘心,你当然是不甘心的。你同样拥有自尊心,你不甘心身为他的爱慕者之一在夹缝狭间挣扎漂浮、泯然众人,靠守候来博取他的怜惜,你更无法忍受一旦暴露,他对你的那些腌臜心思露出丝毫嘲讽或恶意的可能。

如果我是万圣阁的少主,你会杀我吗?
低头微微一笑,他询问的眼神长久停留在你身上,你扬起头不偏不倚正对上对方试探的眼,刻意滤过或许对方也未曾发觉的期待,同样以十拿九稳的姿态缓声回道:“会,不过不是现在。”

注定无法成为朋友,甚至知己,那就让我选择更极端的路吧。

血液逆流、耳廓轰鸣,事到临头面对这一结局,你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平静。
越是涩得厉害,眼睛却愈发亮得惊人,滚烫的热度犹如烧刀子酒灌了满喉。
我会亲手杀掉你。你望着他怒而抽身的背影,忽就撑头大笑了起来。

真好啊,敌人是比情人更稳固的关系。
而你们纠葛难舍,看上去竟是至死谁也无法摆脱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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